奇异KI

本性卑劣

Reason



*N.FLYING

*勋宰

*勋宰勋




金宰铉回来了。


这是金宰铉在乐队解散后这两年间的不知道第几次突然出现,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出现或者猝不及防的消失。这么说显得过于悲伤了,但实际上这件事发生在金宰铉身上,倒和悲伤又不大沾边。


“我是作为一名帅气的鼓手回来的。”他眯起眼睛笑嘻嘻的拿起来手机发了一条语音信息给车勋。


车勋刚刚下班,难得准时下班,而高峰期的地铁站只会比往常更加拥挤。他费力的在人群中从口袋掏出手机听了这条三秒的语音,随后他的耳机线就被周围下车的人挤掉了。“操。”他忍不住骂了句粗口,这是他自上班以来丢失的第八只耳机。


“钥匙在老位置,我在回家。”他只好高举着手机冲着话筒一字一顿的传达。




金宰铉回来了。


地铁行驶了六站以后,车勋逃也似的跳下车厢,他要去附近的超市买些食材。这一系列事情他完成的非常娴熟,像是每天都在做的一般,自己都差点忘了金宰铉实际上已经消失了五个月。


乐队刚解散的时候,李承协被迫回家继承家业,是贵公子的狗血剧本,金宰铉说要去日本继续读书,他则留在首尔做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他是最后从屋塔房搬出来的,宿舍租约到的最后一天,他才刷了信用卡搬进了主干线附近环境不错的公寓。


他买了些五花肉,泡菜家里有,炖在一起再炒些杂菜是金宰铉爱吃的家常菜。




车勋打开家门,金宰铉果然已经躺在他的沙发上顺利的喝起了汽水。“少喝点碳酸对喉咙不好。”他脱下大衣挂了起来。


“知道了!”金宰铉正襟危坐,扮演着他最擅长的小学生角色,“勋说少喝就少喝一点。”


车勋被逗笑了,他不想笑的,他想对金宰铉认认真真的发一次火,金宰铉反复的出走和回来让他感到疲惫。他总是要猜,猜他过的好不好,他在做什么,他会不会回来,他总是期待着金宰铉回来,这种期待太过于消耗了。可他笑出声来,把白的像打过蜡的牙齿都笑了出来,他抄起枕头冲金宰铉丢:“你小子晚上想吃什么。”


“勋说吃什么就吃什么。”金宰铉接住枕头做鬼脸又鼓起掌,像是在庆贺。




车勋爱他。车勋清晰的知道这一点,他怀疑这件事金宰铉更加清晰。所以他从来不说他想金宰铉,他只是在原地打转,金宰铉出现,他就给一些爱,金宰铉不出现,他就和其他男男女女谈恋爱。


料理蔬菜的途中他跑进洗手间将墙上不知道谁的牙刷丢进垃圾桶挂上刚刚给金宰铉买的那一支,其实这有些多此一举,金宰铉可能根本不在意,是他总想掩饰些什么。


血红色泡菜汤咕嘟嘟的冒着泡,初春天气还有些凉,窗外掠过的几阵灰色的强风,食物蒸出的雾气湿润的扑在车勋脸上,这锅汤被衬托的更加珍贵起来。




过去就是这样的生活的。在屋塔房住的时候,车勋就常常给金宰铉炖汤。他厨艺并不好,金宰铉说要喝,他就炖,听起来很蠢,说出去人家也不信,堂堂乐队吉他手车勋为爱炖汤,太扯了。可他自己心里清楚,他是真的蠢,他是真的为爱炖汤。


他们是一支被三四线公司签下来的独立乐队,说是有公司经营日子会好过一些,也不过是多了一些不入流的商演勉强能凑合过日子。四个人还是挤在屋塔房里过日子,但有天台,还不赖。只是冬天更加冷,夏天过于潮湿而已。


下暴雨的时候金宰铉会挤到他的床上睡觉,他跟车勋说:“你别看我这样,我真的特别怕打雷。”说的一脸真挚的样子。


“你怕个屁。”车勋穿着恐龙睡衣踢他一脚:“你跟狗有什么区别。”


“没什么区别。就是想跟你睡。”


“那我可真的太倒霉了。”车勋嘴上逞强这么说,却又挪开身子让金宰铉能多躺些位置,怕空调开的太冷,又把被子往他身上盖了盖。“现在呢?”他问金宰铉。


“不错。”金宰铉点评。


“我看你根本不是真的怕。”


“是真的。”


“滚。”


“睡吧?”他起身去关台灯。


“睡了。”金宰铉装死。




所以一旦下暴雨车勋就会想起金宰铉,他算是花心的做派,即使只是某个不入流乐队的前吉他手,也足够做他在男男女女间周旋的筹码。


他是长得清秀,皮肤白的没有血色,不做表情的时候看起来阴郁。他们总爱照顾他,他索求别人的肉体,人家总是像超市买二赠一一样赠送他关心与照顾。他们上赶着在车勋的洗手间里摆上自己的牙刷,车勋不停的把这些牙刷丢掉,谎称“不小心”弄不见了。


他总是这样,他不会对其他人说“我不要”,也不会对金宰铉说“我想要”。夏季的时候他和其他人恋爱,是年纪比较他小一些的男生,可他照顾他,给他做饭,送他去上班。夏季的暴雨和性欲一样来的非常突然,他和某人做爱,在抽出来的时刻,外面的雨声变的清晰,伴着几声不大不小的雷,他发泄过后遂即也丧失了兴致。他总觉得这个时刻金宰铉会找他,而他不会跟金宰铉做爱,他只会揉揉他的头发,希望他睡个好觉。


这些念头令人空虚又恼火,他起身点了一只烟和床边人分手,他礼貌的道歉,送别人上车,随后对着出租车深深的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没出息。”他对自己说。




车勋是不善言辞身体僵硬的人,他总觉得自己被金宰铉吸引是有迹可循的。金宰铉看上去很傻,他总是有话就说爱憎分明的样子,即使他也没憎过什么,车勋就执拗的逐渐认为鼓手就该是这个样子,有自己一套很热烈的生活节奏。公演的时候金宰铉偶尔会哭,不是默默流泪,是放声大哭,只要他觉得值得他就哭,车勋偶尔回头看,会看到金宰铉张开大嘴哭的很丑的样子,他会皱着眉想:算了,反正他是鼓手,哭就哭吧。


他情绪稳定,他很着迷于欣赏金宰铉这种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情绪,通常公演结束过不了几分钟金宰铉又会开始嬉皮笑脸了,缠着李承协说要说去吃血肠什么的。在车勋开看,他不是被情绪绑住的人,他是自由控制情绪的人,车勋不是,他话很少,不爱哭,也不大爱笑。他不能理解金宰铉,但金宰铉在他身边,他就舒适,像是那种晒到干燥的阳光的舒适,高温杀菌的那种。




“勋,笑。”金宰铉像模像样的举起相机眯起一只眼睛,将镜头伸长对准车勋的脸。


“耶。”车勋甚至配合他举起了双手比出“耶”的手势,他咧开嘴傻笑。


“完全完全没有画报的感觉。”金宰铉皱起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车勋大笑,金宰铉趁机又按下快门,“这才对嘛。”于是闪光灯直直的打在车勋脸上,有些刺眼,他揉了揉眼睛:“对什么对,快吃吧,汤要凉了。“


“勋要多笑笑。”金宰铉放下相机给自己喂了一大口饭。


“你说你这次回来做什么?”


“鼓手。”金宰铉回答的很笃定,“你继续当吉他手。”


“我不要。”车勋直言。


“为什么?承协哥说他找过你了,我才回来的。”


“你听他胡说。“车勋也拿起筷子夹些蔬菜,“我只是还没有拒绝他。”他将这些红彤彤的蔬菜塞进嘴里,认真的盯着金宰铉的眼睛说。


金宰铉的脸上明显的写着不可思议,他好像快要生气了,虽然车勋并不知道金宰铉有什么可值得生气的。


“我现在过的很好。”车勋缓慢的呼出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


“我现在过的很好”的意思就是:我现在一个人生活的很好,住在不错的公寓,有着稳定的收入,不用因为公演只有两个人来听而焦虑,不需要再一次承受离别,更不会因为每天见到你忍受着爱而不敢触碰过日子。但他没有说出口,他觉得这样的理由太自私了,他不耻。


“乐队会让你过的不好。”金宰铉点点头,看上去是真的有些生气:“你只是在找借口。”


“我只是在保护我自己。”




车勋觉得金宰铉的指责简直没有任何道理。他是最后搬出屋塔房的,李承协不得不第一个走,而金宰铉呢,紧接着就立刻离开飞去日本读书了。柳会胜入伍,他留到了最后一天。他每天在这么小的天台上喝酒,把房子弄的乱七八糟,清醒时又将它们打扫的干干净净,如此反复了一个月。他不明白金宰铉有什么立场指责他,他不知道用什么姿态再重新投入,也没有过多的精力再去承担一次这样的分离。他甚至觉得金宰铉没有心,没有心,所以看上去这么洒脱。


“你的保护就是这样躲起来吗?”金宰铉的语气过于强硬,这样的场面未免有些滑稽,他忍不住想笑:“不然呢?”他反问金宰铉,“你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人,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我采访你。”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这样。”金宰铉的声音弱下来,难得弱下来:“勋,会好的。”


“只是因为你不在意。”车勋也平静了些,却也丧失了食欲,“只是因为你不那么在意,所以你轻松的接受了解散,轻松的答应承协哥重组,我不是,你放过我。”他几乎已经戒烟了,此时又从柜子里翻出一支点了起来。




音乐是一回事,爱情是另一回事。车勋自认为在这两年他找到了平衡,他不再执着于吉他手的梦,即使他把这些设备都完整的放在储物间有空就进去待上好久。他也自以为不执着于自己对金宰铉的爱情,他从以前就一直抗拒,金宰铉跟他说:“我敲一个鼓点你就能立刻按下和弦,超屌,你知道中国的伯牙与子期吗?”车勋马上摇头说“不知道不知道”,开了一百次这样的玩笑,他永远说“我不懂我不懂”。他打从心里拒绝让金宰铉了解他的爱情,他很别扭,他固执的认为,像现在这样没什么不好,金宰铉是金宰铉,他是金宰铉的中转站,这没什么问题。




“是你放过你自己。”金宰铉看起来很认真,他认真的时候就会看起来像一个小学生,无所不知的那种小学生:“你为什么总在跟自己闹别扭,车勋。”他直言不讳,他又喊他的名字,很严肃的喊的,他眨眨眼睛,眼角又垂了下来:“从以前开始你就是这样的。”


“你说哪方面?”车勋发现气氛被自己弄的有些僵硬和真挚,他总是在这种场合里刻意表现的很散漫:“我怎么样?我就这样,宰铉,你想喝酸奶吗?”他试图结束掉这个话题,被戳穿的他也有点想哭了,他需要喝一杯足够酸足够冷的酸奶。


“你又这样。”金宰铉明白,他了解车勋,每次他紧张敏感的时候会去买酸奶,一种强迫般的仪式感。车勋是他化不开的一块冰,他依赖他,他享受车勋的照顾,却总也无法融化他,他总跑出去寻找另一种可能性,可他也总去不了太远,他说白了也只是一直始终要归巢的鸟。


他们拿着不大一样的剧本,可本质应该是殊途同归的,金宰铉这么固执的相信着。




出门的时候车勋给金宰铉披上一件风衣:“晚上风大。”


“知道。”金宰铉把衣领拽在自己胸前回头看着车勋笑。“勋呢?”


“我不冷。”


说谎。说是初春,实际上街道周围的树木并没有准时的生出绿芽,它们还是光秃秃的,棕褐色的树枝张牙舞爪的伸出来,风穿过这些树木的缝隙俯冲在他们身上,车勋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车勋跑进便利店买酸奶,金宰铉在门口等他,他把风衣穿上,手从袖口里伸出来又放进宽大的口袋里,他站的笔直。他的视线透过便利的玻璃窗落在车勋身上,盯着车勋结账直至他叼着酸奶走出来,他嘴唇上糊着白色的液体,像一只莽撞的猫。


“你冷了。车勋。”他打开口腔大笑。


“我不冷。”车勋也站在原地盯着他。


金宰铉打开大衣:“钻进来吧。”他向前走了一步,“我回来了。”他不在意车勋此刻的表情是否依旧这么别扭,他好像只是想要将这么多年他们为对方设置的这些屏障融化掉而已,于是他自顾的将车勋放进他自己的风衣里,“是作为金宰铉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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